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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似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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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似你

工作室選址的事情被提上日程, 梁初楹對比了很多個地方,目前有兩個她比較中意,一個在市中心, 一個在距離偏遠的老城區附近。

她打算先去看看這兩個地方, 實地考察,如果覺得合適就直接定下來。

溫柚寧知道了她的這番打算,自告奮勇的舉手:“要不我陪你去吧?反正最近我待在家裏也沒什麽事, 出去散散心也好。”

有人作陪,梁初楹當然樂意。

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。

他們先去的是距離較近的市中心那一處位置, 穿黑西裝打領帶的中介領著他們往工作室裏面進, 一邊給他們介紹,“之前這裏也是開服裝店的,空間很大, 若要設計成你們說的那種工作室也是很可以的。”

梁初楹向四周看了看,視線有意丈量著這間工作室的大小, “挺大的。”

“那當然, 這間工作室是我們那兒最大的一間, 您有眼光,一下就選中了。”前面帶路的中介回過頭來誇讚她。

梁初楹抿唇一笑, 說來說去也不得承認自己眼光的毒辣,她看了那麽多市中心附近的租房信息,只有這間最合適。

不過令她猶豫的是租金,市中心這段路是商業繁華的黃金地段, 人流車流都來來往往,租金只會往高價擡。

但她目前並沒有很多可以支配的資金。

“這裏對我來說挺滿意的, 不過就是還有美中不足的一點,租金會不會收太高了?”

這大概是每個房屋中介都會遇見的問題, 那個男人先是溫和的笑了笑,然後耐心的跟她說:“梁小姐,我想您應該是知道的,這裏是市中心的黃金地段……”

這話還沒說完,中介男人的手機鈴聲就驀地響起。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,跟梁初楹抱歉,然後走到一邊去接電話,

待她走遠,身邊的溫柚寧才出聲:“楹楹,這裏的租金很高嗎?”

梁初楹:“特別高。”

“那還真是美中不足。”溫柚寧感嘆,“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地方挺好的,幹凈簡約,最重要的是位於市中心,黃金地段人流量又大,這對今後的發展有利無弊啊。”

這同樣是梁初楹考慮到的東西,如果選擇這裏那確實是有利無弊。

只不過……

那份愁緒還沒及時湧上心頭,那個中介男人就結束了電話走過來,面露溫和笑意,說道:“今天來不及決定也沒關系,我可以等你消息。”

“這間工作室的信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,梁小姐,您可以先回家考慮考慮。”

“好。”梁初楹溫和的對他笑了笑,“今天麻煩你了。”

這裏結束後,梁初楹和溫柚寧又去了在老城區那邊的工作室,相比起市中心的繁華,這邊看起來就比較清幽古意,工作室開在一個小巷子裏,鋪著青石板的路上有綠苔,綠油油的藤蔓貼著墻壁走,風一吹,上面的葉子輕晃動。

曲徑通幽,倒是一個能讓心情好起來的地方。

介紹這個地方的人是一位穿著旗袍的四十歲女人,一張被化妝品修飾得極好的臉上滿溢笑容,頸間戴著一串白玉珍珠項鏈。

見到她們時,一張臉上全是生動的熱情。

“我跟你們說呀,我這個地方有好多買家都瞧著呢,好多大老板都爭著搶著要來看,那些人多的我都數不過來,我看你們倆姑娘面善,也就先帶你們過來看看,要是覺得滿意,我們當場就可以簽合同。”

她把她們往裏面帶,一扇被鎖上的木門被她推開,擡腳跨過門檻,裏面是和木門一個類型的古意小屋。濃濃的古意韻味,襯得這房子就更加老舊,甚至墻壁都有些斑駁,怎麽看怎麽不像那大娘嘴裏說的受歡迎。

空氣中有塵土的味道,挺嗆鼻的,溫柚寧拿手在空中扇了扇,悶聲一咳 ,皺著眉問道:“您確定這地方真的有很多人爭著搶著要買嗎?”

“那當然。”那大娘無比的自信,挺了挺脊背,還滿是驕傲,“我這地方滿地黃金呢,而且坐南朝北,風水也好,之前有個風水大師算過,這裏啊,易生財,這周圍沒一個地方能比得上這裏了。”

“既然這裏這麽好,那您為什麽要轉賣啊?”

大娘眼裏有不自然的神色劃過,不過轉瞬即逝,她找到一套很具有說服力的理由,“那當然是生活所迫了,我家那口子急需用錢,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,就只好把這黃金屋賣了。”

溫柚寧作恍然似的點點頭。

見他們能理解自己的苦衷,那大娘也就趁熱打鐵,“我這低價出售,見你們都是小姑娘也就不多收你們一分錢了,你們要是覺得滿意,我們可以現在就簽合同,還有就是……”

“那個,阿姨。”

梁初楹及時出聲打斷她,“能不能讓我們回去商量商量,要是覺得可以,我就聯系您。”

後面還有好多吹噓的話沒說出來,此時就這樣被梁初楹卡在喉嚨口。她望著她有些楞,好幾秒後才張張唇,聲音都輕飄飄了好多,“當然……可以啊。”

“那就謝謝您了,改天聯系。”

一上午的時間就逛了這兩個地方,梁初楹鎩羽而歸,挎包甩到沙發上,也將自己人也甩到沙發上。她靠著沙發,仰著腦袋看天花板,心裏的疲憊在加重。她嘆了口氣,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,才剛喝一口,包裏的手機就響起鈴聲來。

居然是陸蔓打來的電話。

梁初楹將水杯放到茶幾上,然後接通,剛要出聲時,從電話裏就傳來易思謙稚嫩又歡快的聲音:“姐姐!”

“易思謙?”梁初楹沒想到是他打來的電話,聲音裏有驚訝,也有喜悅,“你怎麽給我打電話啦?”

“因為想你了呀姐姐。”

電話那頭的小朋友聲音甜甜的,是童真的稚嫩。

梁初楹喜愛,也說:“姐姐也想你了。”

“姐姐真的也有在想我嗎?”

“當然呀,易思謙小朋友這麽可愛,姐姐當然想呀。”梁初楹嘴角噙笑,聲音很溫柔。

“那姐姐我們一起出去玩兒吧!”易思謙還記得之前難忘的游樂園之旅,說道:“我都已經好久沒跟姐姐去游樂園玩了。”

他說著說著還輕輕嘆氣,“最近哥哥也好忙,都沒來我家看看我了,我聽媽媽說哥哥每晚都在公司加班,哥哥生病了,陳叔叔去藥店給他買了好多好多藥。”

“你哥哥生病了?”

小孩子絮絮叨叨的話裏,梁初楹只抓住了一個關鍵信息。

陸景淮生病了。

果然,電話那頭的小朋友很誠實的“嗯”了聲,“哥哥都生病好久了,不過我偷偷聽媽媽跟哥哥打電話,哥哥還沒好起來。”

“沒去醫院嗎?”

“哥哥說不想去醫院。”易思謙聲音苦巴巴的,跟梁初楹告狀,“哥哥以前每次生病都這樣,他不喜歡去醫院。”

“那怎麽能行!”

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,這話說出口後才反應過來聲音有些大,電話那頭的易思謙幾乎都沒聲了。

她聲音又輕柔了些,“生病了當然得去醫院看醫生啊,你哥哥這是什麽臭毛病。”

關於陸景淮的這個臭毛病,易思謙也不明白,“我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麽有這個臭毛病的,反正哥哥也不聽我們的,連陳叔叔的話都不聽。”

還真是個難伺候的主。

陸景淮生病的事情是無意提起來的,易思謙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想讓梁初楹陪他去游樂園玩,說完陸景淮生病的事情,易思謙又重新提起來游樂園的事,“姐姐,你能陪我去游樂園玩兒嗎?”

可惜這會兒的梁初楹正在天人交戰,腦袋裏只有陸景淮生病在家硬抗不去醫院這件事,心思飛走,沒聽清易思謙的這句話。

她回過神來,重新問了一次,“你說什麽?”

易思謙也乖乖的,重新說了一遍:“你能陪我去游樂園玩兒嗎?”

心裏有些掙紮,因為她剛剛有了想要去做的事情。躊躇了兩三秒,梁初楹還是拒絕,“對不起啊思謙,姐姐可能不能陪你去游樂園了,姐姐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”

小朋友雖然年紀小,但也很懂事。聽梁初楹這麽說,立馬就不纏著她了,“那姐姐快去忙吧,我不去游樂園也可以。”

“或者,等媽媽空下來,我讓媽媽帶我去。”

“真是對不起啦謙謙,等姐姐忙完再帶你去玩好不好?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就先這樣啦,姐姐下次再給你打電話。”

“好,姐姐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

和易思謙通完電話,梁初楹並沒有將手機放下,她輕舒一口氣,然後點開了微信,找到陸景淮的頭像點進去。

想給他發信息問他好點了嗎,手指剛點下輸入信息的聊天框,又頃刻停下。纖長的眼睫輕顫,她及時回過神來,在心裏默默問自己這是在幹嘛。

三秒鐘之後,她給了自己答案:“當然是關心朋友啊。”

陸景淮之前幫她挺多的,無論是從周亦揚那裏得到的難受,還是在法國被陌生男子尾隨,又或者是當眾被姜雨柔難堪,陸景淮都陪在她身邊。

所以,她也要陪在他身邊。

信息最終還是沒發出去,梁初楹直接去了陸景淮家。

去他家已經駕輕就熟,梁初楹站在他家的大鐵門門口,輕按了門鈴。很久都沒人出來開門,日頭正曬,梁初楹歪著腦袋瞇著眼朝裏面看了看,靜悄悄的院子,地面上是鵝卵石砌成的蜿蜒小路,綠油油的樹木蒼翠欲滴,風吹動著樹梢的葉子搖晃,她一雙秀眉微蹙。

會不會是沒人?

她又不死心的摁了兩次,門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著。

在不知道響了快多少遍的時候,從裏面走來了一個男人,炎熱的季節,他依舊是西裝領帶的穿著。

等他走近,梁初楹才認出他來,是陸景淮的特助,陳安旭。

“梁小姐,您怎麽來了?”見到梁初楹,陳安旭實屬感到驚訝,更何況還是在陸景淮家的門前。

“我聽別人說陸景淮生病了,所以來看看。”梁初楹簡單解釋兩句。

陳安旭給她開門。

她走進來,一邊問:“他人現在好些了嗎?”

“沒什麽大事,昨晚有點發燒,不過現在已經褪下去了。”

昨晚……

梁初楹看他,“你昨晚一直都在這裏照顧他?”

陳安旭搖頭說:“沒有。”

“我本來想照顧的,陸總讓我回家了。”

所以昨晚他發燒,一個人在家。

梁初楹下意識的皺了下眉。

“去醫院了嗎?”

陳安旭回答:“陸總不喜歡醫院。”

所以沒去。

“生病了就得去醫院啊,他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……”梁初楹兀自嘟囔著。

陳安旭沒回答,跟著梁初楹進了那棟別墅。

那雙粉色的拖鞋還在,梁初楹直接從鞋櫃裏拿出來換,身旁的陳安旭看著她這麽熟練的換鞋手法,面露恍然,好像是自己很疑惑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釋。

那盯著的目光太久,梁初楹所有察覺的轉頭,跟他對上視線。

她疑惑的問他,“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?”

“啊,”陳安旭回神,遮遮掩掩的挪開了視線,“…沒事。”

心系陸景淮,她並沒有在陳安旭可疑的目光裏停留太久,穿好拖鞋後她走去客廳,目光環視一周,客廳裏並沒有人。

扭頭轉身,她看向陳安旭,“陸景淮人呢?”

“在房間裏,剛剛吃了退燒藥,現在睡著了。”

梁初楹點點頭,跟他說:“那就讓他睡會兒吧,先不要去打擾他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陳安旭應著,視線忍不住往梁初楹臉上打量。

唇紅膚白,眉目溫和,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眼尾細挑,纖長的眼睫一顫一合皆是恰到好處的風情。

下頜線條緊致,向下順滑著連接脖頸。

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。

之前知道梁初楹,還是圈子裏的那則醜聞,周梁兩家的訂婚典禮被退,原因是周家公子在外行為不軌。當時的這件事轟動了圈子裏的所有人,就連陸景淮這樣不喜歡摻和這些事的人也跟著關註了好久。他當時就跟在陸景淮身邊,看著他每天都抱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,眉目深擰著,蘊藏了好覆雜的情緒。

那是陳安旭第一次在陸景淮臉上看見那樣的情緒,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。

現在看來,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。

“梁小姐,您要喝水嗎?”

梁初楹正在看落地窗外的那一棵藍花楹樹,六月份的季節,花木繁華盛開,風一吹,花瓣落下,在空中飄飄灑灑。聽見陳安旭的聲音,她扭回頭看向他,頓了一兩秒,搖搖頭,對他微笑,“不用了,我不渴,謝謝。”

“沒事。”他也笑著回覆。

只是沒想到下一秒,梁初楹又忽然出聲叫住了他,“誒。”

他擡眼朝她看去,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白皙精致的臉,那雙裝滿疑惑的眼睛最有特點,像是會說話一般。只對視了一秒,那雙眼睛就朝著落地窗外面挪去,她的聲音傳來,“我想問問你知道他院子裏的那棵樹是怎麽回事嗎?”

陳安旭順著她看著的方向看去,烈日驕陽裏,那棵藍櫻花樹枝葉繁茂的盛開著,花瓣快要過季,但還是零零星星的能看見幾抹藍紫色。

不知道她問這棵樹有什麽用意,但陳安旭還是老實的回答:“這棵樹,我跟著陸總時就已經有了,應該就是一棵觀賞的樹吧,梁小姐,您問這個幹什麽?”

“沒事,我就問問。”

她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,視線還是過長延伸到那棵樹上,像是在找什麽答案。只可惜,她無法探究。

突然,一陣鈴聲打斷這份安靜。

陳安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接聽,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,他眉頭逐漸皺起,臉色也一點點變沈,“好,我馬上過來。”

大概是公司裏遇到了急事,他看起來還挺焦急的。梁初楹察覺到他臉色不好,主動問:“怎麽了?是出什麽事了嗎?”

“公司裏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,梁小姐……”

“你去處理吧,這裏交給我就好。”

後半截的話被她打斷,陳安旭楞了半秒才反應過來。

傳聞中的梁初楹是千金小姐,十指不沾陽春水,從來都是別人伺候她的主,剛剛聽見她那樣說,他自然是驚訝的。

不過盛銘集團裏的事兒是真的急,陳安旭來不及考量那麽多,只連連點著頭,跟她說著感謝的話,“那就麻煩您了,我先回公司一趟,等事情處理好我就回來,應該耽擱不了您太久的時間。”

梁初楹溫和的對他笑了笑,十分的善解人意,“沒事兒,你先去忙吧。”

門口傳來很輕的關門聲,陳安旭離開了。

她先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,然後才站起身來,去房間裏看睡著的陸景淮。門把手被她小心翼翼的按壓下去,梁初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進去。兩片灰色厚重的窗簾緊緊拉著,房間裏有些暗,生怕一點小動靜都打擾他休息,梁初楹幾乎是腳尖先落地,原本幾步路幾秒鐘就能走到的地方,她硬生生花了一兩分鐘。

正如陳安旭所說,陸景淮躺在床上睡著了,他臉色有些蒼白,唇色看起來也脆弱無比,額頭上覆著一塊兒濕布,就連閉著眼睡覺都是皺著眉的。

是因為生病太難受了嗎?

梁初楹下意識也跟著皺了下眉,很輕的在他床邊坐下,她雙手托著臉靜靜的看著他。

沒了平日裏那囂張懶拽的勁兒,他這張臉其實也挺好看的,眉目英挺,眼廓深邃,薄薄的唇瓣,高挺的鼻梁,每一個地方無論是拆分單獨看,還是放在一起看都格外的養眼,三庭五眼的比例,讓他的五官格外的優越。

就是這短暫的一小會兒,梁初楹也忍不住看癡了眼。

“別走……”

“不要離開我……”

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小聲囈語,梁初楹楞半秒回過神來,視線裏的陸景淮唇瓣一張一合,清淺的氣息聲音從他的嘴裏溢出。

聲音很小,但足以吸引梁初楹的目的。

“別走……”

陸景淮額上的濕布在十分鐘前就被梁初楹撤下,此刻他眉頭緊皺著,額間全是虛汗。他好像被困在某個夢魘之中,雙手都大力捏著被子,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的鼓起。

“陸景淮?”梁初楹抓住他的手輕晃了晃。

那人嘴唇還一張一合著,像是無法從那個恐怖的夢魘中掙脫出來。

“陸景淮?”

她聲音又大了些,視線落在他全是虛汗的額頭上,有些焦急的,梁初楹從床邊盛滿水的小盆中擰幹濕布,傾身靠近,給他額頭擦了擦汗,反覆的幾次之後,她用手心探了探他的額頭。

好像還是有點發燒。

情況沒得到好轉,梁初楹一臉擔憂的看著他,她聽著他的囈語,破碎又缺乏安全感的聲音讓她心臟也跟著輕輕揪起。

她重新將濕布擰幹覆在他的額頭上。

然後坐回床邊,用纖細修長的手,去握住那只裸露他此刻缺乏安全感又格外需要人疼愛的手。

而另一只手,在他蓋著身的被子上輕輕拍著,就像哄小孩兒那樣。

她用細細柔柔的聲音告訴他在夢裏也別怕。

因為。

“我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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